丁文江
2016-04-03 11:27 來源:網絡 編輯:必威88官方网站

丁文江

一、人物簡介

丁文江(1887年4月13日—1936年1月5日),字在君,江蘇泰興(xing) 人,地質學家、社會(hui) 活動家,獨立評論》的創辦人之一中國地質事業(ye) 的奠基人之一,創辦了中國第一個(ge) 地質機構——中國地質調查所。

 

二、生平及貢獻

1887年 丁文江出生於(yu) 江蘇泰興(xing) 一個(ge) 書(shu) 香世家;

1902年 東(dong) 渡日本,未進正式學校;

1904年 受吳稚暉影響,由日本遠渡重洋前往英國;

1906年 在劍橋大學學習(xi) ;

1907-1911年 在格拉斯哥大學攻讀動物學及地質學,獲雙學士;

1911年 離英回國,回國後在滇、黔等省調查地質礦產(chan) ;

1922年 與(yu) 胡適等人創辦了《努力周報》;

1931年 任北京大學地質學教授;

1936年1月5日 在湖南譚家山礦考察時因煤氣中毒遽爾長逝。

丁文江的主要貢獻:

 1.我國近代地質學的奠基人之一;

 2.創辦機構,培養(yang) 人才;

 3.領導地質調查;

 4.發表著作有:《揚子江下遊的地質》、《中國造山運動》、《豐(feng) 寧紀的分層》、《中國之二疊紀及其在二疊紀地層分類上的意義(yi) 》、《中國之石炭紀及其在密西西比與(yu) 本薛文尼二係地層分類上的意義(yi) 》、《丁氏及謝氏石燕寬高率差之統計研究》、《陝西省水早災之紀錄與(yu) 中國西北部幹早化之假說》。


 

三、軼事

 他被譽為(wei) “國器”

丁文江出生在江蘇泰興(xing) 一鄉(xiang) 紳人家。在母親(qin) 單氏的訓誨下,他四歲入私塾接受傳(chuan) 統教育,十歲讀完四書(shu) 五經,並能吟詩作對。有一天塾師出上聯“願聞子誌”,丁文江對出“還讀我書(shu) ”。11歲,他就能寫(xie) 《漢高祖明太祖優(you) 劣論》數千言的長文。

丁文江15歲時,湖南枚縣龍璋(字研仙)出任泰興(xing) 知縣,這位維新人士聽說治下有丁姓神童名文江,就以《漢武帝通西南夷論》為(wei) 題麵試。童子文江果然下筆千言,報國之誌躍然紙上。龍璋歎他為(wei) “國器”,收為(wei) 弟子。並勸說丁文江的父親(qin) 丁臻祺送兒(er) 子去日本留學,將來報效國家。

丁臻祺家道中落,如果不是龍璋的建議和精心安排,他不會(hui) 舉(ju) 債(zhai) 讓兒(er) 子留學。丁文江對龍知縣終身不忘,成名後他去湖南,曾專(zhuan) 門作詩祭奠,憑吊恩師:“十五初來拜我師,為(wei) 文試論西南夷。半生走遍滇黔路,暗示當年不自知。”

少年丁文江在日本,過著“談革命,寫(xie) 文章”的生活,一年半後,他和另兩(liang) 名同學轉赴英國。途經馬來西亞(ya) 檳榔嶼時,得到康有為(wei) 的資助。到英國後,丁文江仍為(wei) 留學費用所困,隻得住到一個(ge) 小鎮苦學。丁文江一年跳三級,兩(liang) 年考進劍橋大學。然而又因交不起昂貴的學費,半年後輟學,改入葛拉斯哥大學,學習(xi) 地質學及動物學。1911年4月,他獲得雙學位(文憑)回國。

丁文江海外歸來,不久便參加清政府舉(ju) 行的第七次遊學考試,獲“格致科進士”,授“農(nong) 商部主事”。他一邊在上海南洋公學任教,一邊應商務印書(shu) 館之約,編《動物學》教科書(shu) 。直到1913年,才“專(zhuan) 業(ye) 對口”從(cong) 事地質工作。

 

丁文江軼事,他被譽為(wei) “國器” 

 

        除了地質專(zhuan) 長,丁文江在地理學、動物學、人類學等方麵也作出了貢獻。1933年,他和翁文灝等人一起編輯出版的《中華民國新地圖》,成為(wei) 中國現代地圖的先驅。1950年代中國和印度邊界談判,其《中國分省新圖》就是主要依據。

       丁文江1929年前後在西南地區從(cong) 事地質考察時,請教彝族“師傅”,搜集整理了“猓猓文”(“猓猓”是新中國成立前對彝族的蔑成)。1936年1月,丁文江的《彝文叢(cong) 刻》由商務印書(shu) 館出版。我國的彝文研究,就是從(cong) 丁文江正式開始。

  丁文江熟悉英、法、日、俄、德數國語言,並涉足政治,在思想史、文化史、經濟史、政治史甚至軍(jun) 事史上,都有建樹。其《民國軍(jun) 事近記》《徐霞客年譜》等著作,頗受好評。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羅素說:“丁文江是我所見中國人中,最有才最有能力的人。”

 

中國地質學的“開山大師”

 1913年2月,丁文江應工商部礦政司司長張軼歐聘請,任該司地質科科長。與(yu) 丁文江同時代的章鴻釗,也是中國近代地質學奠基人之一。稱丁文江“開山大師”,是說他先後在“地質研究所”、“地質調查所”工作中,使得中國地質學、地質事業(ye) 成績卓著。

“地質研究所”,其實是我國最早的地質專(zhuan) 科學校和科研機關(guan) 。後來我國地質界的棟梁人才,多數由這裏培育。而丁文江力倡的“登山必到頂峰,移動必須步行”、“近路不走走遠路,平路不走走山路”等實地探勘原則,影響了一代代地質工作者。

到實踐中去,從(cong) 實踐中來。1913年,丁文江通過“正太鐵路”沿線地質礦產(chan) 調查,認為(wei) 從(cong) 河南濟源至河北阜平這段近乎南北向的山脈,才是真正的“太行山”,而從(cong) 阜平至山海關(guan) 這段近乎東(dong) 西向的山脈,應叫“燕山”。他給“太行山”地理學的新定義(yi) ,令人折服。

德國地理學家李希霍芬曾經斷言:“山西是世界煤鐵最豐(feng) 富的地方,照現在世界的銷路來說,山西可以單獨供給全世界幾千年。”丁文江考察後發現,山西的煤的確多,鐵卻不然。他寫(xie) 了《有名無實的山西鐵礦——新舊礦冶業(ye) 的比較》的論文,糾正了“權威”的錯誤。

1914年初,丁文江在雲(yun) 南、四川、貴州長達一年的地質調查中,又糾正了法國地質學家戴普拉等人關(guan) 於(yu) 滇東(dong) 地層、古生物、構造等方麵的認識錯誤。1918年,丁文江在河南等地的地質調查研究中,根據三門峽附近的新生代沉積,命名“三門係”,從(cong) 此他被地層學界公認為(wei) “三門係”的創立者。

蔡元培於(yu) 1917年主政北京大學時,聽從(cong) 丁文江建議,聘請李四光和美國地質學家葛利普去北大任教。他們(men) 和丁文江一道,使得北大地質學教育、中國的地質學和古生物學研究,步入世界前沿。

在此期間,丁文江所作的《雲(yun) 南東(dong) 部之構造地質》、《中國之二疊紀及其在二疊紀地層分類上之意義(yi) 》等論文,享有世界聲譽。他主持的《地質匯報》、《中國古生物雜誌》等英文版刊物,也流行於(yu) 國際學界。1932年,美國著名的地質學家戴維·懷特稱讚丁文江主持的中國地質調查所具有“一係列高水平的刊物”!


 

他相信“少數人”

“最有才最有能力”者,“精英”也。丁文江將“精英”稱作“少數人”。他撰文道:“天下的事業(ye) ,沒有哪一件不是少數人做成功的。”還說:“中國的前途,全看我們(men) 少數人的誌氣!”

1921年,丁文江需要賺錢資助家中眾(zhong) 多弟弟的讀書(shu) 和生活,辭去地質調查所所長職務(仍兼名譽所長),到“北票煤礦”擔任總經理。五年中,他把年產(chan) 8000噸原煤的小公司發展成為(wei) 日產(chan) 1500噸直至2400噸的現代化煤礦—他這“少數人”,不僅(jin) 能夠“坐而論道”,更能“起而行之”。

丁文江信奉:“無論哪一個(ge) 時代,哪一個(ge) 社會(hui) ,少數優(you) 秀的分子,握了政權,政治就會(hui) 清明!"1922年5月和胡適等人創辦《努力》周報後,丁文江發表更多文章,促“好人”(少數人)從(cong) 政。《努力》周報第二期刊發的《我們(men) 的政治主張》,就是一份鼓吹“好人政治”,呼籲成立“好人政府”的宣言。此“宣言”還有蔡元培、李大釗等16位社會(hui) 名流簽名。9月,軍(jun) 閥吳佩孚從(cong) 簽名人中選了三人“入閣”。然而,三個(ge) “少數人”不過是軍(jun) 閥手中的裝飾品;“好人政府”也隻維持了73天!

1919年梁啟超、蔣百裏、丁文江等參加巴黎和會(hui) 時留影 

這次失敗,胡適作過反省,但丁文江不改觀點。他在《少數人的責任》一文中闡述:“我們(men) 中國政治的混亂(luan) ,不是因為(wei) 國民程度幼稚,不是因為(wei) 政客官僚腐敗,不是因為(wei) 武人軍(jun) 閥專(zhuan) 橫——是因為(wei) ‘少數人’沒有責任心而且沒有負責任的能力!”他又把希望投向軍(jun) 閥。

丁文江認為(wei) ,這些軍(jun) 閥天資頗佳,隻可惜未受現代教育。他向軍(jun) 閥孫傳(chuan) 芳建議:由自己替孫創辦一所現代化軍(jun) 事學校。孫傳(chuan) 芳卻說:“丁先生,你是個(ge) 大學問家,但是軍(jun) 事教育,我還懂得一點。現在還不敢請教你!”

丁文江並不氣餒。他又寫(xie) 《假如我是蔣介石》《假如我是張學良》等文章,勸誡蔣介石“完成國民黨(dang) 內(nei) 部的團結”、“與(yu) 共產(chan) 黨(dang) 體(ti) 戰”;為(wei) 張學良設計作戰方案,等等。然而他對“少數人”的期待,不過是一廂情願。

1926年5月,孫傳(chuan) 芳任命丁文江為(wei) “淞滬督辦公署”總辦(相當上海市長)。在職8個(ge) 月,他就將上海的行政、財政、公共衛生等等,治理得有模有樣。就在他一展抱負時,卻遭到攻占上海的北伐軍(jun) 通緝。

動蕩的社會(hui) 一次次嘲弄他,他有時自嘲“治世之能臣,亂(luan) 世之飯桶”,但還是相信“少數人”。1930年12月胡適虛歲40時,他的賀壽聯寫(xie) 道:“憑咱這點切實功夫,不怕二三人是少數;看你一團孩子脾氣,誰說四十歲為(wei) 中年!”

 

他是“厭竹”怪人

丁文江極具個(ge) 性,與(yu) 眾(zhong) 不同。他個(ge) 子不高,身體(ti) 敦實,雙目敏銳,卻蓄著德國威廉皇帝式的胡子;他不信中醫,更怪的是居然惡“竹”:家中沒有竹製品,不吃竹筍,甚至連家傳(chuan) 墨竹古畫也送給朋友!

這首詩是丁文江對“竹”的看法:“竹似偽(wei) 君子,外堅中卻空。成群能蔽日,獨立不經風。根細成攢穴,腰柔慣鞠躬。文人多愛此,聲氣想相同。”

如果人們(men) 崇尚“未出土時先有節,及淩雲(yun) 處尚虛心”的“竹”之風骨,附弄“寧可食無肉,不可居無竹”的風雅,也有可能讚同這首用語樸實、道理充分的“惡竹詩”,欽佩作者的獨立人格。

1923年初,著名學者張君勵在清華學校講演,提出“人生觀不受科學支配”的觀點。丁文江馬上發表《玄學與(yu) 科學——答張君勵》等文,批評好友張君勵提倡“玄學”,與(yu) “科學”為(wei) 敵,貽誤青年!“科玄論戰”由此引發。論戰一年多後,以“玄學鬼”被人唾罵,“科學派”獲勝而結束,丁文江就是“科學派”的旗手!

丁文江不倚傍任何黨(dang) 派,獨立處世,寧折不彎。父親(qin) 去世後,他挑起了養(yang) 家重擔。他愛家,也愛積弱積貧的祖國。他終身不拿政府幹薪,不因私事旅行免票坐火車。他說:“我們(men) 是救火的,不是趁火打劫的。”他的筆名“宗淹”,就是要效法先賢範仲淹。

1934年,丁文江應蔡元培之請,出任中央研究院總幹事。“中研院”關(guan) 係複雜。丁文江上任後,整肅院風,裁減冗員,減少行政經費,理順各種關(guan) 係。既為(wei) 學術獨立開創了新路,又調動了全院人員的積極性。不愧為(wei) “學術界的政治家”!

1935年底,湖南等地調查粵漢鐵路沿線的煤礦儲(chu) 量與(yu) 開采現狀時,丁文江覺得任務重大,親(qin) 自前往。到達衡山後,他即興(xing) 賦詩:“紅黃樹草留秋色,碧綠琉璃照晚晴。為(wei) 語麻姑橋下水,出山要比在山清。”

丁文江是個(ge) 工作狂,為(wei) 了工作,他與(yu) 夫人史久元約定不要小孩。他將胡適給他的外國詩作為(wei) 座右銘:“明天就死又何妨。隻拚命做工,就像你永遠不會(hui) 死一樣!”可惜從(cong) 衡山回衡陽後,由於(yu) 傷(shang) 風,他生爐火抵寒時煤氣中毒;更可歎由於(yu) 救治中多次失誤,1936年1月5日,丁文江在長沙湘雅醫院病逝,年僅(jin) 49歲!

挽聯如海,悼文如雲(yun) 。十年前傅斯年聽說丁文江出任“淞滬督辦公署”總辦,大呼“丁文江該殺”!丁文江逝世後,眼界極高的傅斯年追思說:“中國若有這樣人二十個(ge) ,又都在扼要適宜的地位,二十年後,我們(men) 庶幾可以成為(wei) 近代化國家了。為(wei) 什麽(me) 他先死呢?”


20歲也要做共產黨

聲明:轉載於(yu) 《同舟共進》2010年第1期

丁文江雖是位科學家,卻也十分關(guan) 心政治。1922年5月,他和蔡元培、胡適、李大釗等人聯名發表了《我們(men) 的政治主張》;1926年5月到12月,擔任孫傳(chuan) 芳任命的“淞滬商埠督辦公署總辦”,職權相當於(yu) 上海市長。在任期間,就收回上海會(hui) 審公廨一事與(yu) 英、美、日、荷、挪五國總領事談判,極力維護國家主權。在胡適主編的《努力周報》(1922年5月至1923年10月)和《獨立評論》周刊(1932年5月至1937年7月) 發表過不少政論作品。在《中國政治的出路》一文中,丁談到當時的年輕人,有這樣一段話:

  近幾年來,許多中年人不知自反,而反要把一切社會(hui) 的墮落,學校的腐化,歸咎於(yu) 青年。我個(ge) 人的經驗,現在青年的勇氣和常識,比十幾年前的青年高明的多。不錯,許多青年進了共產(chan) 黨(dang) ,許多青年在學校裏鬧風潮。但是平心而論,假如我今年是二十歲,我也做共產(chan) 黨(dang) ,也要鬧風潮。 (《丁文江集》,花城出版社2010年版。以下引文除另注出處者外,均引自《丁文江集》,不再標注)

假如是20歲,也要做共產(chan) 黨(dang) ,這可是一個(ge) 極為(wei) 勇敢的表態。在那時,正如毛澤東(dong) 在《井岡(gang) 山的鬥爭(zheng) 》一文說的那樣:“加入共產(chan) 黨(dang) 是最大的犯罪。”(《毛澤東(dong) 選集》第一卷)丁文江公開這樣聲稱,就不隻是一般的同情共產(chan) 黨(dang) 了。

丁文江主張政府尊重人民發表各種不同政見的自由,接受一種和平轉移權力的程序,這一點執政的國民黨(dang) 絕對不會(hui) 同意。他希望共產(chan) 黨(dang) 放棄武裝鬥爭(zheng) ,成為(wei) 一個(ge) 從(cong) 事政治鬥爭(zheng) 的政黨(dang) ,革命的共產(chan) 黨(dang) 也是絕不同意的。書(shu) 生論政,紙上談兵,自由主義(yi) 者的丁文江,除了寫(xie) 點這樣的文章之外,大約也找不到實現他這主張的途徑吧。 

聲明假如是20歲也要做共產(chan) 黨(dang) 的丁文江,46歲時發表了一篇《評論共產(chan) 主義(yi) 並忠告中國共產(chan) 黨(dang) 員》,在和以前一樣繼續表明對共產(chan) 黨(dang) 的同情態度之外,詳細說明了他對這一問題的思想,說明了他為(wei) 什麽(me) 不再有做共產(chan) 黨(dang) 這想法的原因。首先,他對馬克思主義(yi) 提出了疑問。“我們(men) 仔細分析起來,馬克斯的價(jia) 值論是很難成立的”,並不是隻有人的勞動才能夠創造價(jia) 值。“從(cong) 事實看起來,現代社會(hui) 是很複雜的。價(jia) 值是從(cong) 這種複雜的社會(hui) 關(guan) 係產(chan) 生的,很難追求每人製造的成分。分工合作的結果使得生產(chan) 的價(jia) 值超過每個(ge) 人生產(chan) 總數的價(jia) 值。沒有問題,交換——供給和需要——能增加物品的價(jia) 值”。“他的價(jia) 值論與(yu) 其說是經濟的真理,不如說是政治的口號”。對於(yu) 這個(ge) “價(jia) 值論”問題,國內(nei) 外已有好些學者作了深入的研究,今天的認識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年丁文江所論述的水平。

 在這篇文章裏,丁文江還說到了馬克思提出的“無產(chan) 階級貧困化”問題。他說:

 我對於(yu) 共產(chan) 主義(yi) 表相當的同情,但是對他們(men) 的手段絕對的反對。因為(wei) 我不相信任何人的預言,而共產(chan) 黨(dang) 的手段一部分是從(cong) 馬克斯的預言產(chan) 生的,馬克斯預言的不可盡信是很容易證明的。我已經說過,馬克斯說資本主義(yi) 的發展是使窮的人越窮,而事實上西歐北美工人的生活程度比十九世紀中葉增高得很多。我現在再舉(ju) 一個(ge) 例:馬克斯說共產(chan) 革命一定是先在工業(ye) 最發達的國家發生,而事實上是在工業(ye) 最落後的俄國。

 這裏,他說,“我已經說過”,是指文章前麵的這一段話:

 馬克斯說資本主義(yi) 的結果窮人越來越窮。但是這七八十年來西歐北美工人的生活程度遠高於(yu) 馬克斯做《資本論》的時候,誰也不能否認。就是在世界經濟極端恐慌之下,在英國的失業(ye) 工人所得到國家的失業(ye) 津貼還遠高於(yu) 蘇俄的工資。

 馬克思提出的“無產(chan) 階級貧困化”的命題,以及列寧作為(wei) 補充和發展提出的相對貧困化和絕對貧困化兩(liang) 個(ge) 範疇,長期以來聚訟紛紜。不隻丁文江一人,不少學者已論證了此說不能成立。胡喬(qiao) 木在1980年7月5日的一次談話中說:“從(cong) 馬恩以後,形成了一種對他們(men) 的崇拜。梅林在《馬克思傳(chuan) 》中就說過這個(ge) 意思。直到現在,對一些理論問題,如絕對貧困化相對貧困化等,還當作一個(ge) 相當重要的問題來爭(zheng) 論。”(《胡喬(qiao) 木回憶毛澤東(dong) 》,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)這就是說,僅(jin) 僅(jin) 是出於(yu) 對馬克思的崇拜,還在對於(yu) 此說是否能夠成立進行爭(zheng) 論。爭(zheng) 論中的那些強詞奪理的文章當然是無法使丁文江信服的。

丁文江最反感的,是第三國際(即共產(chan) 國際)對中國共產(chan) 黨(dang) 的控製。他說:“中國共產(chan) 黨(dang) 不過是第三國際的一個(ge) 支部;一切舉(ju) 動不能自由的。”在丁文江寫(xie) 此文的1933年,情況正是這樣。當時中共的領袖王明,就是這第三國際的忠實代理人。第三國際通過他給中國革命造成的損害,在黨(dang) 史著作中已有記載。

丁文江說:

我希望中國共產(chan) 黨(dang) 黨(dang) 員仔細想想在第三國際的鐵腕之下,中國共產(chan) 黨(dang) 是否能達到它的目的。我知道第三國際除去鼓勵世界革命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用意——我知道蘇俄並不利用第三國際來謀蘇俄一國的利益。(按:這句話表明天真的丁文江太不了解情況。)但是革命的情形是很複雜的,從(cong) 莫斯科發號施令是否有成功的可能。我們(men) 看第三國際對於(yu) 英國共產(chan) 黨(dang) 的處置就可以知道這種製度的弱點。在一九二六年英國總罷工的時候,英國工黨(dang) 完全謝絕與(yu) 第三國際合作,因為(wei) 共產(chan) 黨(dang) 完全不知道英國的國情,處處失卻同情。這是因為(wei) 莫斯科以馬克斯列寧的遺教為(wei) 天經地義(yi) ,強把不相符的事實來湊合他們(men) 的教旨。對於(yu) 相距比較近,言語容易通的英國尚且是如此,何況中國。

 我不希望中國共產(chan) 黨(dang) 黨(dang) 員放棄共產(chan) 主義(yi) ,我隻希望他們(men) 從(cong) 實際政治立場,脫離第三國際,放棄暴動政策,從(cong) 秘密黨(dang) 變為(wei) 公開黨(dang) ,要求有公開宣傳(chuan) 主義(yi) 的自由。因為(wei) 就是要暴動也得等到如列寧所說“革命機會(hui) 成熟”方才可以著手。暴動要成功,也得脫離第三國際的牽製,方始有成功的希望。

 不然,單靠莫斯科發下來的小冊(ce) 子,跟著人家喊口號,中國共產(chan) 黨(dang) 永遠是不懂我們(men) 國情、固守馬克斯列寧教旨的第三國際的犧牲品!

 丁文江根據媒體(ti) 的報道,提到了第三國際對英國總罷工處置的錯誤。至於(yu) 中國的情況,因為(wei) 他無從(cong) 知道黨(dang) 內(nei) 的秘密,不能舉(ju) 出具體(ti) 例證,這要黨(dang) 內(nei) 的人才有切膚之痛。毛澤東(dong) 1956年在《論十大關(guan) 係》中就說過:“斯大林對中國作了一些錯事。第二次國內(nei) 革命戰爭(zheng) 後期的王明‘左’傾(qing) 冒險主義(yi) ,抗日戰爭(zheng) 初期的王明右傾(qing) 機會(hui) 主義(yi) ,都是從(cong) 斯大林那裏來的。”(《毛澤東(dong) 文集》,第七卷,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)這裏“斯大林”和“第三國際”可看作同義(yi) 詞。毛澤東(dong) 1962年《在擴大的中央工作會(hui) 議上的講話》中更說:“中國這個(ge) 客觀世界,整個(ge) 地說來,是由中國人認識的,不是在共產(chan) 國際管中國問題的同誌們(men) 認識的。共產(chan) 國際的這些同誌就不了解或者說不很了解中國社會(hui) ,中國民族,中國革命。”(《毛澤東(dong) 文集》第八卷)


《胡喬(qiao) 木回憶毛澤東(dong) 》書(shu) 中有《共產(chan) 國際犯了兩(liang) 個(ge) 大錯誤》,裏麵說:

 列寧建立了一個(ge) 集中製的共產(chan) 國際,這是一個(ge) 非常嚴(yan) 重的原則錯誤。這種組織永遠不能搞,從(cong) 這裏就可以產(chan) 生社會(hui) 帝國主義(yi) 。在列寧的好些著作裏都有這樣的觀點,盡管一方麵關(guan) 於(yu) 要尊重民族特點講了很多,可是另一方麵,每個(ge) 黨(dang) 采取的任何一個(ge) 策略步驟是正確還是錯誤,又都要由共產(chan) 國際的領導人來判斷。這就是把人的智慧上帝化了,不是經過集體(ti) 的討論來判斷, 而是由個(ge) 人的智慧來判斷。所以,毛澤東(dong) 思想在這方麵,是對列寧、斯大林的共產(chan) 國際的一個(ge) 否定。不承認共產(chan) 國際的集中製,不承認這種集中製是正確的。

回過頭來看丁文江的這篇文章,他說第三國際“不懂我們(men) 國情”,反對“從(cong) 莫斯科發號施令”,中國革命隻有“脫離第三國際的牽製,方始有成功的希望”,都是些很中肯的意見。不知道當年黨(dang) 內(nei) 對他這篇文章有怎樣的反應,不過在實際上,毛澤東(dong) 就是這樣做的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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