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一、人物簡介
翁文灝(1889-1971年),字詠霓,浙江鄞縣(今屬寧波)人,中華民國政治人物,著名學者,輔仁大學教授,是中國最早期的地質學家之一,對中國地質學教育、礦產(chan) 開探、地震研究等多方麵有傑出貢獻。翁文灝曾以學者之身份在國民政府內(nei) 任事,在抗戰期間主管礦務資源及生產(chan) 。1948年更曾擔任行政院院長,在任期間推出金圓券,引起金融混亂(luan) 和惡性通脹,聲名大壞而下台。1948年被中共列為(wei) 第12號戰犯。
二、生平及貢獻
1889年 出生於(yu) 浙江;
1902年 通過鄉(xiang) 試中秀才;
1912年 在比利時法語魯汶大學(Louvain)獲地質學博士,獲理學博士學位;同年回到中國,在北洋政府農(nong) 商部任事;
1913年 創辦北洋政府地質調查所,同時於(yu) 北京大學、清華大學任教授,曾為(wei) 清華地質學係主任、兼任代理校長;
1932年 出任軍(jun) 事委員會(hui) 國防計劃委員會(hui) (即資源委員會(hui) 的前身)秘書(shu) 長;
1934年 任焦作中福煤礦整理專(zhuan) 員, 並兼任中國礦業(ye) 大學和河南理工大學的前身——焦作工學院常務校董;
1949年 任台北總統府秘書(shu) 長等職;
1935年 任國民政府行政院秘書(shu) 長;
1935年 任國民政府行政院秘書(shu) 長;
1937年 出任經濟部長;
1945年 當選國民黨(dang) 中央委員,並任國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長;
1948年 任政府行憲後第一任行政院長;
1949年 初居香港,後移居法國巴黎;
1951年 經毛澤東(dong) 、周恩來的邀請,經香港回到中國;
1954年 獲任政協委員;
1971年1月27日 病逝於(yu) 北京,享年82歲。
翁文灝的主要貢獻:
1.中國第一本《地質學講義(yi) 》的編寫(xie) 者;
2.第一位撰寫(xie) 中國礦產(chan) 誌的中國學者;
3.中國第一張著色全國地質圖的編製者;
4.中國第一位考查地震災害並出版地震專(zhuan) 著的學者;
5.第一份《中國礦業(ye) 紀要》的創辦者之一;
6.第一位代表中國出席國際地質會(hui) 議的地質學者;
7.第一位係統而科學地研究中國山脈的中國學者;
8.第一位對中國煤炭按其化學成分進行分類的學者;
9.燕山運動及與(yu) 之有關(guan) 的岩漿活動和金屬礦床形成理論的首創者;
10.組織領導開發中國的第一個(ge) 油田。
三、軼事
中國地質的開創者
在北京市兵馬司胡同15號院的2層小樓的一條昏暗嘈雜的走廊裏,搬開積滿厚厚灰塵的垃圾和紙箱,在一麵斑駁的黑板上,依稀看得見刻有“翁文灝”三個(ge) 字,這裏曾是翁文灝擔任所長的“地質調查所”辦公地點。離小樓不遠,就是熱鬧的西單市場。與(yu) 陳寅恪、梁思成並稱為(wei) 當時三大國寶級人物的翁文灝,和他領導的中國最早的科研機構,在熱鬧中保持著靜默。而就在約90年前,這個(ge) 人曾參與(yu) 創造了“中國乃至世界曆史上的一道奇觀”。
當時,很少有人知道地質學到底是幹什麽(me) 的,北京大學地質學係就曾因招不到學生而停辦。翁文灝卻於(yu) 1913年奮而發起成立地質調查所,並將其辦成“中國第一個(ge) 名副其實的科學研究機構”,成為(wei) 中國現代科學的源頭。中央研究院評出的第一批院士裏,地學界的6位院士中,有4位出自這個(ge) 調查所。有評價(jia) 稱:“地質調查所的成績,在(上世紀)二三十年代,在中國科學事業(ye) 中,確是一顆明珠。”
而這一段中國科學思想史上很難再現的輝煌,是在一步一步的考察途中慢慢寫(xie) 就。 當時的知識分子,許多埋頭於(yu) 書(shu) 齋做學問,翁文灝卻把“擔斧入山,披荊斬棘”當成科學研究者的本分。作為(wei) 中國地質科學的開創者,這個(ge) 來自浙江的小個(ge) 子經常手足並用,“爬過從(cong) 沒有路的路”。他在野外考察時,不是步行,就是騎毛驢。在人煙稀少的礦區考察,隨身背的柳條包裏還總帶著鑿子和礦石。 他和同時代的一批先行者,將這一傳(chuan) 統深深植入當時的中國科學界。直到不久前,北京大學一名年輕教師,在課堂上向學生傳(chuan) 授實地考察的技巧時,仍然忍不住一邊感歎浮躁時代裏踐行者越來越少,一邊懷念起翁文灝。 “以實地調查為(wei) 宗,室內(nei) 研究為(wei) 輔。”, 這是地質調查所一開始就定下的規矩。地質調查所的同事還記得,翁文灝甚至希望“所有搞地質的人都要下礦井看一看”。在他的主持下,地址調查員們(men) 背著經緯儀(yi) 和無線電收報機,一點點測繪地質圖。在路上,有人用毛驢代步,有人幹脆推著獨輪手推車趕路。 在找到北京周口店有原始人存在的證據之前,許多人先後放棄了挖掘,隻有翁文灝堅持要求調查員裴文中“身居陋室,白天挖掘,夜晚挑燈自修”,最終發現了“北京猿人”頭骨。
作為(wei) 先行者,翁文灝和同事們(men) 幾乎每一次調查和每一篇學術文章,都在創造“第一”。 他的《甘肅地震考》是中國地震科學考察的序幕,確立了比較接近事實的地震帶分布。他創立了“燕山運動說”,撰寫(xie) 了《中國東(dong) 部中生代造山運動》。他廣泛進行地質、礦產(chan) 勘察,組織地質學家進行中國地質科學史上的首次石油地質實地考察。 從(cong) 無到有的中國地質學,在翁文灝們(men) 的努力下,形成了一個(ge) 小小的高潮,令國際學界刮目相看。人們(men) 驚異地發現,“中國地質學如火山噴發般一下子冒出來”。而翁文灝領導的地質調查所,被稱作在1949年以前的歲月裏“中國人偉(wei) 大的驕傲”。 而這個(ge) 驕傲似乎漸漸地被埋沒了,“文革”前期,一戶姓鄭的普通人家,搬到已成為(wei) 招待所的地質調查所辦公樓。女主人眼睜睜看著曾經的黃色小樓被刷成青灰色,看著嘈雜的人群將所有房間隔斷,變成住宅。而如今,這裏的樓道潮濕肮髒,院子裏種滿葡萄和柿樹,甚至在大白天,也能看見黃鼠狼來回奔跑。 曆史正在快速的被忘卻,關(guan) 於(yu) 翁文灝的記憶也越來越稀少。當人們(men) 意識到他的重要,試圖再現他的風采時,除了他的一篇篇論文和種種科學成就,關(guan) 於(yu) 這個(ge) “人”的描述,卻是很難見到了。
能找到的描述,處處顯示出這位科學家鍾情山野。其中有這樣一個(ge) 細節:在老家寧波時,翁文灝往往孤身一人,身著長衫,徘徊在田間阡陌之中。
書(shu) 生救國終誤途
翁文灝是無心插柳柳成蔭,一向對做官興(xing) 味索然,偏偏仕途對他敞開了大道。1932年春天,由錢昌照推薦,翁文灝作為(wei) 若幹專(zhuan) 家學者之一,赴廬山為(wei) 蔣介石講學。廟堂講學, 本是中國士大夫“為(wei) 帝王師”的古老傳(chuan) 統,翁文瀕自然樂(le) 於(yu) 前往。沒想到他與(yu) 蔣大概是前世有緣,這麽(me) 多前去布道的“帝王師”中間,蔣對翁文灝竟然情有獨鍾。蔣喜用浙江人,翁文灝出生在浙江鄞縣,又算得上蔣的寧波小同鄉(xiang) 。他忠厚誠篤,又頗具才幹,是蔣最欣賞的那種德才兼備之人。於(yu) 是,蔣當下就邀翁文灝留下,出任新成立的政府高級谘詢機構——國防設計委員會(hui) 的秘書(shu) 長。翁文灝做夢也沒有想到會(hui) 有如此之舉(ju) ,再三推辭而不得,最後,商定由錢昌照出任副秘書(shu) 長,在南京執行常務,而翁文灝則掛一個(ge) 虛名,依然回北平,主持他的地質調查所。不久,南京政府在不征求他意見的情況下,任命他為(wei) 教育部長。翁文灝又藉口“丁憂”,為(wei) 繼母守孝而堅辭不就。
不過,翁文灝掛牌南京卻具有深刻的象征意義(yi) ,它意味著南京政府與(yu) 北平自由知識分子攜手合作的開端。與(yu) 翁文灝同時在國防設計委員會(hui) 掛牌的,還有胡適之、丁文江、蔣夢麟、陶孟和、周炳琳、楊振聲、周鯁生等人。在亡國滅種的危機之下,在上一麵,蔣介石也知道要借助知識分子的力量搞專(zhuan) 家治國了;而在下一麵呢, 本來向南京爭(zheng) 人權,要法治的自由知識分子也開始認同政府的合法性了。
翁文灝盡管掛的是頭牌,但在這一大幫知識名流中, 翁文灝的廟堂意識恐怕是最淡的。他不是缺乏行政的能力,隻是少了一點做官的興(xing) 趣。翁文灝畢竟是“五四”一代知識分子,不再像傳(chuan) 統土大夫那樣,將自己的安身立命完全寄托於(yu) 治國平天下的狹隘仕途。翁文灝有自己的專(zhuan) 業(ye) 關(guan) 懷,而這樣的關(guan) 懷同樣具有救國救民的功能,可以作為(wei) 安身立命之所在。然而,命運真是不可違拗,一個(ge) 偶然的事件改變了翁文灝的整個(ge) 人生。1934年春節,翁文灝在浙江武康境內(nei) 遭遇車禍,蔣介石得報命令醫院不惜一切代價(jia) 搶救,還派來醫生,接來家屬,將這個(ge) 體(ti) 重僅(jin) 九十磅的垂危病人從(cong) 死神那裏奪了回來。如果說廬山講學,翁文灝對蔣介石的“不恥下問”有“知遇之恩”的話,那麽(me) 武康脫險之後,無疑又加了一層“救命之恩”了。以翁文灝之忠厚,不可能知恩不報。當第二年蔣邀他在學者如雲(yun) 的“人才內(nei) 閣”中出任行政院秘書(shu) 長,翁文灝無法再推托了,於(yu) 是正式入京,與(yu) 蔣廷黼等人一起,從(cong) 此棄學從(cong) 政,開始了自己的仕途生涯。
雖然是迫不得已,但起初也未嚐不雄心勃勃。在《獨立評論》時期,翁文灝就自信將政治看清楚了。政治是什麽(me) ?“政者正也,其最重要的目的隻在有法子使好的、有能力的人能夠上去當政,不行的或不相宜的能夠和平的下來。”熟悉二十年代《努力周報》的人們(men) 都知道,翁文灝的政治觀顯然是二十年代丁文江、胡適一輩鼓吹的“好政府主義(yi) ”的流風餘(yu) 韻。當初受此鼓舞而產(chan) 生的王寵惠領銜的“好人內(nei) 閣”,雖然曇花一現,流為(wei) 曆史笑柄,卻沒有驚醒多少自由知識分子“好人政治”的烏(wu) 托邦美夢。尤其是科學家出身的丁文江,一直對此篤信不疑。翁文灝是否受丁的影響,我們(men) 無從(cong) 知曉,但這兩(liang) 個(ge) 地質學家對政治的確都有一種幼稚的、一廂情願的幻想,以為(wei) 政治隻是一個(ge) 好人當政的問題。翁文灝以如此的道德理想主義(yi) 精神起步政壇,既有一種自我犧牲的道德滿足感,同時也不乏科學家的自信。傳(chuan) 統的“好人政治”到了現代,雖然內(nei) 中的靈魂未變(仍然以“好人”為(wei) 核心),但“好人”的內(nei) 涵畢竟有所演變。“好人”不僅(jin) 要有儒家式的道德修養(yang) ,而且也要具備現代的科學知識和管理能力。而後者,正是丁文江、翁文灝他們(men) 這些科技專(zhuan) 家所賴以自豪的。大凡科學家從(cong) 政,都容易將政治簡單化、技術化,以為(wei) 隻要按照一套科學的方法管理政治,就可以藥到病除,馬到成功了。
那麽(me) ,好人當政的結果又是如何?蔣介石主政的整個(ge) 三、四十年代,至少為(wei) “好人政治”提供了兩(liang) 次實驗的機會(hui) :1935年的“人才內(nei) 閣”和1948年的“行憲內(nei) 閣”。每當瀕臨(lin) 危機時,蔣介石總是選擇翁文灝這樣的公認的才俊組閣,以期挽狂瀾於(yu) 未倒。在這兩(liang) 次實驗中,翁文灝都是不可缺少的要角。1935年他出任行政院秘書(shu) 長,而十三年以後又進一步由他出麵組閣,連司徒雷登也為(wei) 此歡欣鼓舞,以為(wei) 將開出“行憲”後的“新氣象”。可惜的是,翁內(nei) 閣僅(jin) 僅(jin) 存在了六個(ge) 月零二天就嗚乎哀哉。從(cong) 表麵來看,翁文灝是被那個(ge) 自以為(wei) 是的王雲(yun) 五所誤(這個(ge) 商務老總以為(wei) 推廣金元券就像推廣他的四角號碼詞典一樣簡單),實際上,國民黨(dang) 腐敗到那個(ge) 份上,即使市製改革成功,也最終難免一敗。政治體(ti) 製不變革,縱然有一打翁文灝這樣的好人當官,又何嚐能補大局於(yu) 萬(wan) 一?
翁文灝的悲劇幾乎是宿命的,“生於(yu) 末世運偏消”的他,僅(jin) 僅(jin) 憑借其出色的行政能力和道德感召,是無法扭轉一個(ge) 專(zhuan) 製體(ti) 製必然厄運的。這樣一個(ge) 體(ti) 製,總是扼殺具有宏大眼光和變革意識的真正的政治家, 隻會(hui) 將本來更適於(yu) 坐在處長位置上的行政官吏,錯置於(yu) 部長甚至更負責的高位。在這種體(ti) 製中,陰差陽錯的翁文灝與(yu) 其說是幸運兒(er) ,倒毋寧說是犧牲品,一個(ge) 為(wei) 腐敗體(ti) 製陪葬的犧牲品。
由於(yu) 曆史的錯位,一個(ge) 科學家,一個(ge) 傳(chuan) 統意義(yi) 上的“好人”,為(wei) 國家利益驅使,不惜犧牲自己的專(zhuan) 業(ye) ,棄學從(cong) 政,官至一品。但最後留在曆史上的,竟是一紙辛酸,如此結局,如何不讓人悲哀?
動蕩時期做選擇
一九四九年, 在這個(ge) 最劇烈動蕩的大變革時期, 風雲(yun) 變幻, 各種力量在絞合、鬥爭(zheng) ,一切顯得那麽(me) 錯綜複雜,生死攸關(guan) ,這年正好是翁文灝六十歲。他和蔣介石如兩(liang) 股來自不同河床的江水, 此時在入海口終於(yu) 涇渭分明。程思遠在回憶這段特定曆史時期的翁文灝時, 記載下了一段珍貴的史料:“李宗仁出任代總統後, 派我去台灣, 此行有兩(liang) 項任務,一是與(yu) 台灣省政府主席陳誠洽談釋放張學良,一是翁文灝由台返寧,擔任總統府秘書(shu) 長。當時李總統考慮翁文灝做過行政院院長, 以閣揆之尊轉任總統府幕僚長, 未免過於(yu) 屈就了, 可是我與(yu) 翁先生會(hui) 晤後, 他竟一口答應下來,他說,隻要有利於(yu) 國共和談,我什麽(me) 事都願意做。翁先生對國共和談一直寄以厚望,他之讚助和談,實為(wei) 國家民族計也。及至李宗仁鑒於(yu) 形格勢禁, 不簽和談協議, 翁先生大失所望, 終於(yu) 五月間辭去總統府秘書(shu) 長一職, 他對人說:“我為(wei) 和談而來, 也為(wei) 和談不成而去, 胸懷坦蕩,無愧於(yu) 心。”翁文灝到底是個(ge) 書(shu) 生,即使在那個(ge) 亂(luan) 世之秋,還不忘給台灣留下一紙辭職書(shu) , 辭去他在政府中的最後一個(ge) 職務——中國石油公司董事長,於(yu) 一九四九年十一月的一個(ge) 下午悄然離香港赴法國,朝遠離台灣的另一個(ge) 方向而去。按照他的計劃,先在該國避居,然後再擇機回國。翁文灝最後終於(yu) 與(yu) 蔣介石決(jue) 裂, 是他為(wei) 蔣介石效力十四年付出的代價(jia) 。或許在道義(yi) 上他背叛了蔣介石,心情複雜程度不堪言喻,但在人格的維護上,翁文灝保存了他最後的清名。其實在赴法之前,擺在翁文灝麵前有三條路:一條是隨蔣介石到台灣,那邊已不時催促他盡快赴台北襄理政務,而這時,發生了一件讓在港觀望的國民黨(dang) 軍(jun) 政大員自危的事,原國民黨(dang) 軍(jun) 事參議院院長、軍(jun) 事家楊傑在香港寓所被國民黨(dang) 特務暗殺; 第二條路到美國, 那裏的諸多科研機構不斷向他發出邀請,願意高薪聘他, 請他居留美國, 況且他持有外交護照——但他選擇了第三條路。一九五四年翁文灝在任全國政協委員的大會(hui) 發言時, 說過這樣一句話:“我是冒著危險又相信共產(chan) 黨(dang) 回到祖國的。”當時為(wei) 踏上回家的路所曆經的坎坷磨難何其深, 隻是留到後人僅(jin) 能用三言兩(liang) 語表述大概了。




新手指南
我是買家
我是賣家

